三月伊始的“行星马克思”读书会孕育了一个开放的有机体,在这个有机体之上,“长征计划:赤字团”得以扎根。这个“赤字的集团”囊括整体降级的自然体系、蒙上科技尘埃的精神实践、穷山恶水、正视自身短缺状态的理论实践——这个名单还可以向下延伸,而即便它们对于自身匮乏也许各有不同的理解,“赤字团”隐喻各类赤字化事物的流动空间。当事物思辨性地尝试去穷尽它的穷形尽相,反而更新了自身的本体意涵,也能够进一步形成一个类聚的联盟。
关于如何看待“缺陷”或“匮乏”,在最初步的案例中,我们都能够想到各种类似炼金术的实践;所有艺术家也都熟悉如何将有限的资源转化为丰富的意义。 此处的穷是另一处的贵。在这个语境下,我们从各种角度思考自己的位置,“渣土地”(broken landscape)不仅仅是马克思主义者谈论生态断裂的词汇,也是具体可视的风景。进一步,生态马克思主义者杰森·摩尔(Jason Moore)的 “穷自然”论述滑入我们的讨论范围,不仅仅回应了修辞问题,更是现实问题──资本逻辑降低生命的各种条件,造成资源的廉价,产生的涟漪效应冲击金融、气候、食物、劳动等各个领域,只为边际收益的添砖加瓦。中国当下的经济转型停止复制“廉价生产力 × 高周转率=世界工厂”的方程式;“穷自然”的论述也非提倡将自然重启为“原”自然。放弃还原的可能性之后,需要认识的是修修补补本身就是自然的内质。这也引导我们去思考“破理论”——文化批评家阿克巴·阿巴斯用这个说法来思考一种调整不同的主体位置和取径,来理解自身限制,进而踩入不确定领域的理论实践——是否能够为穷自然的说法增添一些可能性,甚至是打破有关高和低的教条式二分法。
“赤字团”的艺术家们尝试在既有生产模式内外游走,以观察和重述为方法来披露存在于生产、文化及环境等各个图景之间的孔隙。污染不再被视为一种脏 物。就如同科技污损自然母亲,促使人们思考第二自然的概念,这是一个重新定位本体论面貌的契机。在这个阶段,我们思考的是污损如何作为多种框架的孔隙──“脏萨满”在此借用各种技术来重构一个具渗透性的身体,动用不同层次的知识面,仿佛多样的地层在面前渐次展开。